旧文一篇,为纪念近五年前,在新疆托木尔峰遇难的中国新生代登山家严冬冬而作 【文/赵牧】阿贵在玉珠举行雪山婚礼,一大帮业余登山爱好前来助兴。冬冬在大本营看到我,冷不丁地对我说:“怎么这么多人喜欢这么无聊的登山方式?” 我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是业余登山爱好者那种大呼隆,到此一游式的登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便讪笑而过。 不过,这样的话他不会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说,更不会当众说,通常在陌生人面前,他根本就是个闷葫芦。我相信任何人参加一次大的团队登山活动,在那种朝夕相处一周以上的日子里,大概都能把全队成员认识个八九不离十;但我也相信如果你不是个有心人,哪怕与严冬冬登过几次山,也未必能记得住他。因为他几乎不会主动与人说话。 第一次认识这位登山界的后生,缘于搜狐作为北京奥运会官网,要组织火炬上珠峰的报道,2007年年底,我带着采访组去怀柔登山训练基地预采登山集训队全体成员。当时得知他是来自清华的学生,喜欢从事英文翻译,直观印象相当沉默。 再次对冬冬有了较深认识,是我无意中得知他就是《三杯茶》的校译者。汶川地震后由于多次思索过民间公益应该如何做的问题,这使得我对这本书充满激赏之情。由此得知冬冬的英文很棒,为了此书中的某些问题我与他通话时还得知他已经早就专注于翻译国外经典的登山著作了。 在中国大学毕业生甚至有博士学历的人士毕业不久直奔登山领域不算稀罕了,但从一个业余登山爱好者直接成迈向“自由攀登者”境界的,冬冬却是第一对。应该说,在此之前冬冬的登山经历不算丰富,所以我猜想,冬冬很早就明白自己的兴趣所在不难,更重要的是英语让他认知世界登山的先进潮流起了决定性作用——要想在雪山上“自由起舞”,那就要先从成为一个没有单位、在山里一切都靠自己、做个真正自己把握自己的自由登山者开始。 所以,我能理解本文开头冬冬对我那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一问,反过来我也由此可以判断他对自由攀登的肯定程度。事实上,他的这种不解的眼神在我们2010年同登雪宝鼎时,我就领教过了。 熟悉登山运动的都知道自由攀登者面临的困难和风险,他们一般会选择未登峰,即使是已登峰,也会选择新线路。此外,自由攀登还要面临着较大的经费问题,虽然冬冬/周鹏组合已经在登山界快速建立了应有的影响力,已被知名户外品牌签约,但不能不说这种支持的力度还非常有限。 7月9日下午,在新疆托木尔山峰地区进行又一次自由攀登的严冬冬,在下撤途中意外坠入冰裂缝遇难,雪山上的一个自由的舞者就这么走了。 |